《平如美棠》是抗战老兵饶平如在妻子去世后画下的,他的妻子毛美棠的故事。结婚近60年,相识70多年,相知相守,恩爱如昨。
《平如美棠》被称为法国《观点》杂志誉为年“最美的爱情之书”。漫画式小品配文字的形式,画技并不复杂,故事也没有多么奇特,却能感动千万读者,令人鼻酸流泪。
这最美爱情长跑因为真实鲜活而特别动人,而注意观察,在他们细水长流、不离不弃、死生契阔的爱情里,可以发现,有这样3段必经之路。
细水长流:相识相恋,相爱容易相处难
年,25岁平如见到了22岁的美棠,对这个女孩儿一见钟情。但这其实还不是他们的第1次见面。平如美棠儿时就曾见过,他们都出身大户人家,父亲是知交好友。当初11岁的平如和8岁的美棠也曾做过欢乐的玩伴,平如还送了一把鲁班锁给美棠。两人的缘分似乎早已注定,门当户对,再次重逢,又爱好相近,相互投缘。
那个年代盲婚哑嫁多,能选择自己爱的人双向奔赴,是很难得的一件事。
见面没多久平如就用英文歌《OhRosemarryILoveYou》表白,两人迅速坠入爱河,迅速订婚,订婚信物是平如母亲留下的戒指。
但小情侣也只约会了两周,平如就赶赴部队了,接下来是两年的远距离恋爱,他们只能通过书信交流。
平如说,“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,不惧远行,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,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思虑起将来。”
所以,年,平如离开部队回家,与美棠相聚后,两人举办了一场完美的婚礼。
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,但这对平如美棠来说从来不是问题。结婚多年,他们相互尊重、相互理解,几乎从不争吵。志趣相投,平如美棠婚后与恋爱没有太大分别。
他们的婚后生活漂泊却快乐,徐州、樟树镇、贵阳、安顺,他们一起看月亮、看风雨,寻美食、寻稀奇物件,走走停停,品茶会友。
年,在上海安顿下来,过上了平淡却圆满的生活。平如做过会计,也做过编辑,收入颇丰,还雇起了保姆。两人都爱好文艺,她大声歌唱,他吹口琴伴奏。闲来无事,两人也会一起看电影。为了迁就美棠的观影习惯,平如还陪她一起变了近视眼。
不离不弃:你陪我长大,我陪你变老
琐碎而温馨的日子只持续了8年,一股大风刮来,两人被迫分离异地,平如被送去安徽齿轮厂。而且,这一别22年。
这段时间就苦了美棠,经济支柱没有了,5个孩子嗷嗷待哺,还要因为平如遭人白眼。
有人想要美堂跟平如划清界限,哪怕是表面上的呢,但美棠果断拒绝了。
美棠变卖了嫁妆,在工地搬水泥,同时还干很多零碎小活。大户小姐出身的美棠,用瘦弱的肩膀扛起几十斤重的水泥,和男人一样干活。美棠修的是上海博物馆的阶梯,在她去世后,平如还常常还去坐一坐。
辛苦工作中,美棠最大的慰藉,就是与平如通信。他们分别的22年来,攒下了多封信。美棠跟平如讲生活琐事、讲她的心里话。虽然有时也会抱怨,甚至莫名其妙的发脾气。但平如耐心和幽默的安慰,总能化解美棠的烦恼疲累。同时,美棠还是会关心平如的身体,知道他在那边营养不好,专门寄鱼肝油给他吃。
年,57岁的平如和54岁的美棠,终于能够正式团聚。但好日子也只过了一段时间。美棠的身体又出了问题,要定时做肾透析,渐渐无法下床,脑子也越来越糊涂。
后来,平如辞掉了工作,专心照顾美棠。两人都七老八十了,平如还是无微不至、亲力亲为照顾着每堂。一日三餐、洗漱整理,按时吃药检查,按摩安慰,事事周到。
有一次美棠大晚上临时想吃杏花楼的马蹄糕,平如二话不说马上骑自行车,跑了半小时,帮她去买,买回来美棠却不想吃了。事后儿女知道了,都埋怨父亲,何必理会糊涂的人的要求呢?80多岁的人大晚上骑车出远门,多不安全啊。平如却觉得无所谓,他不忍心拒绝老伴的任何要求,即便明知对方是胡言乱语。
死生契阔:十年生死两茫茫,此情永在心中
年,美棠走了,享年84岁。去世前,美棠眼角的最后一滴泪,深深刻在平如脑海里。这一滴泪,是幸福抑或放不下呢?
美棠去世的时间,距离两人的结婚60周年,就差几个月而已。他们本来计划重回蜜月之地,可惜一切都成了泡影,平如只能孤身一人前去拍照。
而形单影只的平如,在美棠去世后,只能用画画来排遣寂寞和悲伤,这一画就是4年。
18本厚厚的老式画册,共计多张画里,藏着平如对妻子的无限深情与怀念。他画中和笔下的妻子,小时候顽皮精灵,长大了是志趣相同的伙伴,老了连小脾气都很可爱。
年平如在院子里亲手种下海棠树,纪念美棠。同年,《平如美棠——我们俩的故事》出版,获得了巨大成功。大家被这段爱情长跑感动、为他们的故事流泪,有读者会上门来拜访,有各种分享会演讲会邀约,《平如美棠》被翻译成英语和法文出版,也大受欢迎,平如还会出国交流。没有美棠的这段日子,平如过得很充实,仿佛美棠还在身边。
年,平如去世,享年99岁。按照老人的要求,平如和美棠安葬在了一起。
年,出版社按平如人生成长的时间顺序,整理了他未完成的遗作和生前发表过的文章、工作中撰写的文字等,用他喜欢的诗句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命名《平生记》。这里有多幅漫画,从平如的角度,他的童年、家族、抗战经历、“劳动大学”里的艰辛,以及《平如美棠》出版后的很多经历和想法。《平生记》是平如完整的人生,也补足了《平如美棠》里缺失的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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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如和美棠,70年相伴,被称为最美爱情长跑,走过细水长流、不离不弃、死生契阔的三个阶段,依然相守相爱,感动了无数人。这是平如想不到的,他始终觉得,只是记录下自己平凡的故事而已。
他不知道的是,这份弥足珍贵的平凡,在今天浮躁的社会里有多难得。什么都讲求快速的年代,人们的爱情离离合合,动辄分手收场。今天海誓山盟,明天等待他们的可能是背叛和恶语相向。
什么都在变,70年不变的感情似乎只存在于画中。但平如和美棠偏偏如此真实,跳脱出画册,他们用鲜活的生命,谱写了一段平凡的传奇。也让我们看到,人世间存在真情与美好,刚好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。